许开祯著
小曼虽然是玩笑,但说得很正式,一点不像玩笑的样子。木子棉也知道,小曼跟老公汪世伦不和已是多年,小曼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,就是瞧瞧人家周总,那才叫男人。这话据说伤透了教授汪世伦,也让汪世伦跟周培扬的关系变得尴尬。本来他们两家,是经常在一起的,说说笑笑,毫无禁忌,但自从小曼将这句话当口头禅,动不动来表达自己婚姻的不美满后,两家接触的机会明显比以前少了许多,尤其汪世伦,跟周培扬这边保持了足够的距离。木子棉并不是怕小曼真的会乘虚而入,杀到她的后方去,没这个可能。但这话告诉她,穴空得太久,老鼠就会
搭窝,等鼠患成灾,那穴就再也住不成人。
木子棉还不想跟周培场离婚,事实上不管怎么闹,离婚的想法从来没冒出过,她也不是想惩罚周培扬,给他敲警种。没什么敲的。木子棉只是想从一种状态里逃出,进入另一种状态。选择分居,更是从她内心考虑的。感觉婚姻对自己太形成挤压,想找一个空白地带缓冲缓冲。
那次她是在众人连劝说带绑架的情况下回家的,回去之后,家里情况较以前好了点。木子棉太计较的几样,周培扬暂时是不犯了。比如漠视她,比如莫名其妙地冲她发火,还比如习惯性地将工作上的不愉快发泄在家里。周培扬克制着,但木子棉发现,这种克制反而令她更加难受,每每看到周培扬想发火又不得不收着敛着的时候,就觉着可怜的不是周培扬,而是她自己。夫妻应该是坦诚相对的,是没有任何间隙的,这是木子棉认定的婚姻状态,也是她苦苦追寻的美好生活。现在虽说不吵了,但不是因为没有间隙而不吵,而是更大的间隙将这吵阻隔在了另一边。
她悲哀。
但她又找不到另一条途径。日子在这样的磕磕绊绊中
过了几年,外人看来他们两人早已没事,感情和美得很,日子也滋润得很。但木子棉很清楚,他们是用一种不和谐代替了另一种不和谐,用一种伤害取代了另一种伤害。直到这次爆发——
电话不是周培扬打来的。木子棉笑笑,怎么可能是他呢。记忆中周培扬已经很久没主动跟她打过电话了。昨天她在论坛里看到杨默死去的消息,忍不住拨通过周培扬电话,不是想告诉他杨默死了,就是女人突然而至的无助,想在紧急中抓住什么。电话打通,里面传来一片热闹,她知道周培扬在会上,当选成企业家协会会长了,成功又一次青睐了他。她甚至闻到了漂亮女人的气息,比她年轻,比她有成就。哦,成就。昨天那一瞬,这个词狠狠地咬了她。她什么也没说,自己冲自己叹一声,挂了电话。她感觉周培扬也不想跟她说,是啊,分居都一年了,他打过几个电话,又关心过她几次?一想这些,木子棉的心就要翻过,一种被世界抛弃了的感觉。
这个电话是一个陌生号打来的,木子棉犹豫一会儿,还是接了,主动冲电话那头喂了一声。
对方沉吟一会儿,开了口:“是木老师吗?”
这声音木子棉不熟悉,可以肯定是她不认识的人。木子棉说你谁啊,我是姓木。对方又是一阵沉默,后来才道:“对不起木老师,我是受别人委托找你的。”
第一章
1
车子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疾驶。透过车窗,远处的紫荆山越来越近,像一幅油画,缓缓地展开在周培扬眼前。苍松翠滴,紫烟缭绕,周培扬已经闻到佛家胜地浓浓的气息了。
脚下的这条高速公路,正是周培扬刚刚获得鲁班奖的代表工程,也是周培扬下海经商二十年来最得意的一件作品。每次驶上这条路,周培扬心里都会涌上无比的喜悦和难以名状的激动。想当初方鹏飞还说:“培扬,放弃吧,这条路太复杂了,凭大洋实力,根本拿不下。这可是市里的重点工程,
不敢开玩笑的。”周培扬好像只说过一句话:“我这人打小就喜欢挑战,不信拿不下它!”实践证明,周培扬是对的。他不仅拿下了它,由大洋公司承建的A4标段还一路荣获了市里、省里的年度优质工程奖,不久前又从北京捧回了全省唯一一尊鲁班奖奖杯。
对于周培扬和大洋公司在公路建设中的作为,不仅铜水常务副市长方鹏飞傻了眼,就连中铁四局工程指挥部的头头们,也觉得不可思议。陆副指挥还说:“行啊,周总,这次我服了你,下次我们再比高低如何?”周培扬笑笑,他当然不会在陆副指挥面前瞎吹牛,陆一鸣是他敬重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男人里面的一个,一条路修下来,他和陆一鸣已从对手变成了朋友。陆一鸣大他几岁,是清华的高才生,他们面子上互称老总,私下却早已称起了兄弟。想想一块度过的那段艰苦岁月,两个人都觉得这份友情格外珍贵。尤其周培扬,简直有点感恩陆一鸣。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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