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以让

“轰隆隆——”闪电、雷鸣划破了夜空。

刹那间，瓢泼大雨盖地而来，惊醒了正在熟睡的老张。

老张一骨碌爬了起来，一把推醒了躺在身边的老婆，说：“快起来排水吧！”

两口子穿上衣服，跌跌撞撞地走出屋门一看，惊慌了。小院里的积水足有尺把深，很快就溢到屋里了……

往年，到了雨季，老张家里的积水要通过隔墙邻居老李家的小院再流向水坑里。因为老张家的小院比老李家的小院高，老李砌墙时在墙根儿专门为老张留了一个20公分见方的水道眼儿，街坊邻居都说老李对老张也算够意思了。

今年初，老张的老婆发现了儿子小军和老李女儿芳芳的“秘密”后恼火了。对老张说：“咱就一个儿子，而老李家就一个闺女，将来双方父母全靠小军照顾啊！不行，他们俩在一起不合适……”

老张皱了一下眉头，不耐烦地说：“你想得太多了……”

尽管老张不耐烦也没有改变了老婆的主意，小军和芳芳硬是被拆散了。

由此，两家人见面后没有了原来的欢声笑语。而小军也怕见到芳芳家里的人，赌气住到单位很少回家。

这不，下雨了，老李的老婆索性把老张家通往他家的过墙水道眼儿堵死了。

老张两口子只好冒着雨、淌着水一桶一桶地往外提水。雨一直在下，尽管两口子不停地用桶提水，小院的积水还是直线上升。

两口子的汗水和雨水交融在一起。尤其是老婆，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感到精疲力尽，再也干不动了。祈求老张说：“你去找找老李，问他能不能挖开水道眼儿？不然，咱家很快就被雨水淹了！”

老张果断地说：“要去你去，反正我不去！”接着又说：“老李两口子让咱从他家排水那是情分，而不是应该啊……”

老李站在自家的二楼上，抽着烟转来转去。借着闪电，透过窗户，对老张家小院里发生的一切，看得一清二楚，心里却不是个滋味。对老婆说：“老张两口子也都近五十岁的人了，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！不成亲戚，也还是邻居嘛，我看还是挖开水道眼儿吧？”

老婆对着老李也果断地说：“活该，就是不挖开！”长叹了一口气又说：“这亲戚成不成没关系，可老张老婆不该到处乱说‘老李两口子没本事生儿子，还想厚着脸皮赖着俺家军儿不放’这叫人说得话吗？”

老张两口子正在眼巴巴地看着排水发愁。突然，“哗啦啦”一阵流水声，小院的积水顺着墙底下的水道眼儿流走了。

老张两口子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下来了。老张诚恳地对老婆说：“还是老李两口子啊，赶明儿咱一定得去当面谢谢人家！”

老张老婆带有疑惑的口气说：“那不一定是老李家人挖开的，也许是雨势太猛，水自己冲开的。”

“真是不可理喻！”老张狠狠地甩了一句，转身进屋去了。

老婆不死心，自己搬了个凳子，要爬上墙看个究竟。当扒住墙往上一伸头时，脚底下一空“扑通”一声，摔了下来。老张急忙跑了出来，边喊边抱起像“湿水鸡子”的老婆进了屋。

老张发现老婆，闭着眼，怎么喊也不回声，傻眼了。正在束手无策时，门外停了一辆急救车，医护人员急忙给老张老婆吸上氧气抬进了车。

来到医院，小军也赶到了。经检查，医生说：“幸好你们来得及时，否则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经过医生的精心治疗，老张老婆醒过来了。她一睁眼看到儿子小军在跟前拉着自己的手，就问：“你是咋知道的？”

小军说：“您摔晕后，是芳芳第一时间打通了120电话，然后又打了我的电话，我就直接往医院来了。”

小军妈沉默了一下说：“那墙底下的水道眼儿，不用问也是芳芳挖开的。”她环视了一圈儿又说：“芳芳咋没来呢？”

小军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：“她还不是怕您看见她不开心吗？”

一瞬间，小军妈当着大伙的面，眼泪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……